戒J教主

十三歲的一次學校早會,學生一排排站在操場聽校長主任訓話,陣風吹過,吹起前面女同學的裙。白得反光的大腿與黑色打底褲映入眼簾,阿邦忍不住硬了,剛好被隔離班的男同學Jason見到,恥笑聲像漣漪般蔓延。自此之後,阿邦多了個花名,叫做硬邦邦。

那年紀的男仔,誰不是每天都硬邦邦?阿邦不幸成為一個被嘲笑的代罪羔羊,錯誤地take it serious,以為自己真的有個污衊的靈魂。機緣巧合之下接觸到網絡上的戒色文章,他就盲舂舂地成為了其中一個狂熱份子,每天努力地不知為了甚麼而修行。

十五歲那年,當同齢的男孩都用蒼井空、周秀娜、Dada、浸大e神做wallpaper時,阿邦用的卻是四十戒淫詩圖全集,每日轉一張,由第一張loop到第四十張,週而復始。他甚至將其中最有威嚇性的幾張,偷偷print出來放銀包,心生邪念就抽出來望一兩眼,遏止萬惡的性慾。

如是者過了三年,阿邦感覺自己的精氣神前所未有的好,整個人充滿魄力。看著鏡中的自己,眼神凌厲、氣色飽滿、皮膚緊緻,他覺得自信返晒。中學時代即將過去,接下來便是多姿多的大學生活,想到女生將以崇拜的目光看著英氣勃勃的自己,然後自己將與其中一位幸運兒展開正當的男女交往,阿邦已迫不及待好想玩玩了。

到十九歲那年O Camp,環顧四週都是無限春光,青春肉體隨處可見。阿邦正直清澈的眼神與處男氣息,意外地吸引到某種獵人心態的女生。被盯上僅僅幾個星期,就被簡單的溫書、食tea、睇戲、食飯SOP完美擊到,情節急速發展,兩人轉眼間已獨處在女生的房間。

空氣中散發濃濃的荷爾蒙味道,阿邦知道多年的刻苦訓練,如今終於可以大派用場。擁抱,親吻,然後撫摸。但在身體享受著時,阿邦腦袋中揮之不去的,卻是銀包那張戒淫詩圖。一方面,戒色思想成為扯旗的反射條件;另一方面,年輕躁動的身體處於爆發邊緣。很快,在半硬半軟之間,阿邦就硬生生被那女生弄了出來。

見到那一大坨精液,以及女生似笑非笑的神情,他覺得自己的自信隨著精氣神一洩而盡,連靈魂也被掏空了。雖不想認輸,但只要稍有衝動,阿邦立即想到罪孽,立即想到早洩,立即想到戒色圖,賓周也立即軟下來,接下來整晚都一蹶不起。

後來幾次也不行,女生掉頭便想走,阿邦死纏爛打,換來的是一句「屌你性無能就死開啦。」頓失方向的他,再次點開《戒為良藥》、《中醫:腎虛百病叢生》、《色如刮骨鋼刀》等,一直讀到天邊泛起魚肚白。

「各位師兄早晨!」轉眼已十年了,今天阿邦依舊坐在鍵盤前,流連各大論壇與TG group,在溫暖的戒色群組,與一眾同在修行的師兄弟互相勉勵。

F.

巴膠的愛

巴膠的愛,是難以理解的愛。難以理解的,唔係巴膠點解咁鍾意巴士,而是佢地愛巴士既方式。巴膠的愛,可能是一種毒撚的愛。

巴膠的狂熱行徑常人難以理解,但如果從一個毒撚的角度去看,可以解釋到巴膠的許多行為。

例如係位度扮揸巴士。唔知點解,只要係坐係前排,i mean學校課室同巴士車廂前排,就有機會係隔離睇到,一個扮揸巴士既巴膠。

右手在那空氣軚盤上抱月式扭軚,左手握著隱形波棍上又擼又搖,再加上用下盤運勁un下扮有座椅suspension system。這種只有毒撚才carry到的劇毒車長cosplay,精細detail得令人不安。

係街度追住巴士影,也十分常見。或者我哋可以換位思考,因為女神可遇不可求,良久的守候只能換來一瞬即逝的一面,巴膠用上街頭衝警盃的速度拼命追趕,也很值得體諒。

至於巴膠跑街發出的震撼性粗口,那叫愛之深,屌之切。有幾可我哋會見到毒撚係街度咁引人注目?要令到佢哋發聲,一定係佢哋真心在乎的事情。追巴屌人的聲音,是真正經過掙扎的聲音。沒有掙扎過的人生,並不值得過。

而偷巴士揸,也很順理成章。相對於追巴士影巴士,有甚麼比ㄧ親巴士香澤,更能令巴膠感到興奮?

其實巴膠的問題不在於痴戀巴士,而是在於他們展現對巴士的affection時,態度旁若無人,ㄧ如在地鐵車廂公然打車輪的情侶。

而public display of affection能否被人接受的關鍵,是閣下的樣子,即是美感。Let’s face it,巴膠並不是香港男人裡最睇得的一群。

但巴膠可能是香港男人裡最熱情、最唔收收埋埋的一群。

經常在想,巴膠的熱情,很大程度來自毒撚的毒性。因為不擅社交,巴膠的愛並不是經過調適的那種socially acceptable的愛,而是一種本能而原始的愛。

因為愛,令巴膠目中無人,因為愛,令巴膠甘願放棄自己的形象,和一切理性。巴膠的愛,既是毒撚的愛,也是令人窒息的真愛。

J.

「你啱啱同人做完愛?」

「點解咁講?」面對Sindy如此尖鉛的問題,佬編一時也為之語塞,只能模稜兩可,想不到之後卻意外地學了些奇怪的知識。

Sindy是我的中學同學,身材偏骨感,皮膚白得過份,眼神有時會莫名其妙銳利起來。長相算中上,所以一直不乏追求者,可惜每次拍拖都不算長,最久好像也只是三、四年。本來與她互不相干,直到某次隨機調位,碰巧成了鄰座的關係,相處下來尚算投契,到現在仍會間中聚舊,但其實也不算深交。

「望、聞、問、切」她像個專家一樣解釋道。「想知道一個男人係咪做完愛,其實就好似中醫咁,望聞問切。」有點意外原來她還有這一面,佬編拿起眼前的咖啡杯掩蓋笑意,靜靜聽她娓娓道來。

「望,即係睇下佢面色。」說時目光又銳利起來,望著佬編的眼神有如鑑定寶石般專業而不帶感情。「做完愛之後,通常面色會紅紅地,尤其是耳仔,同埋輪廓會出啲,好似去咗水腫咁。言談舉止有種懶懶閒嘅感覺,眼神清徹得嚟會有啲呆滯。」佬編在她的注視下有點不好意思,稍為調整了座姿。「咁聞呢?」

「聞就仲簡單。」她淺淺笑道。「其實好多女仔個鼻都好靈敏。精味、condom味好易認。」或者是看得出佬編越來越不自在,她嘴角也越來越向上揚。「放心,你個身冇精味。」好彩冇味。佬編作狀地聞了自己一下,自嘲想解圍。「但係你陣沐浴露味好香。」哈哈哈 ...

「問就要有啲技巧。」短暫停頓後快速地轉移話題,讓我鬆了一口氣。「你知唔知咩叫Cold Reading?即係好似啲睇相佬咁,chok下佢。例如突然問佢:咦你好似好攰咁嘅?睇下佢會唔會啲唔自然,面有難色咁,我以前試過咁樣問男朋友,結果真係俾我試到佢。」

佬編拿起咖啡呷了一口,暗暗提醒自己要記住這個trap。「最後就係切。」她在最後加了個重音,令佬編差點連咖啡都噴了出來。「中醫所謂嘅切,係切脈咁解,亦即係把眽。而如果想知道男朋友係咪啱啱做完愛,最直接嘅方法,係睇佢條J。」

「如果唔夠硬,又或者出得少,就知咩事啦。頭先講到嗰個男朋友,就係俾我問完再試佢,咁就識穿咗。」咁之後點?「最後佢自己認晒,咁咪分手lor。」

不知道如何回應,佬編無言地放下咖啡杯,轉頭向街外望。一方面有點慶幸,與她只是朋友關係;另一方面不知道應否解釋,其實剛剛佬編在家workout完,見還時間尚早,就快手打咗個J先沖涼出門口。

F.